※ 本文為《黑巫師祭典》試閱版,僅張貼第一到第三章。完整版未來可於Zenky的鮮網專欄月照湖、冒天同人小說專欄,或是皇冠哈利波特官方論壇九又四分之三月台,或是1970霍格華茲劫盜團論壇閱讀。


第三章 布萊克家審會


  火燄在布 萊克先生眼中燃燒,是寒冰般的火燄,他全身散發出令人恐懼顫慄的冰冷氣息。天狼星知道,父親眼中的炙炎並不是憤怒,不是失望,而是藐視鄙視;天狼星感覺的 到,他的父親非常不悅,那目光像是毒蛇一樣滑頭,緊緊栓住他的心,輕吐蛇信;天狼星明白,一切都瞞不過他的父親,但他不瞭解的事,為什麼父親會發現這件 事,會發現他──天狼星‧布萊克不是史萊哲林的學生?


  『親……親愛的……』布萊克夫人結巴地說不出話,天狼星看到她眼框中逼出幾滴晶盈的淚珠,『親愛的……』


  『閉上嘴,渥波嘉。』布萊克先生柔聲地說,語氣溫柔的令天狼星不寒而慄。


  布萊克先生抽出腰帶內的黑色魔杖,帶著鄙夷微笑將葛來分多紅金色相間的圍巾挑了起來,深茶色如泥巴的牛排醬滴著滴著,就像是天狼星心中的血不斷流失一樣──父親,想說什麼?想做什麼?


  『天狼星,這是什麼?』布萊克先生問。


  『圍巾。』天狼星說,他盡力穩住心情,保持禮貌地說。


  『喔?你確定這紅色金色的骯髒東西是圍巾?那麼這是誰的圍巾?』


  天狼星沉默了一陣子,原本他想撒謊說是欺負葛來分多同學搶來的圍巾,但一與他的父親四目相交,好不容易竄起的勇氣又沒了。


  『是我的。』


  『是你的啊,原來如此,』布萊克先生將圍巾往上一扔,那閃爍耀眼的紅金色便漂浮在天花板,接著,他又挑起繡有獅子的黑色長袍,『那這些低賤的制服呢?』


  不准說它們低賤──有那麼一秒鐘,天狼星差點衝上前給他父親一拳,但他忍了下來,低著頭想表現那麼一點父母眼中好小孩、乖兒子的模樣。


   天狼星朝獅子阿爾發的方向看了看,他發現這個弟弟正偎在桌腳,將雙眼露出鼻子則擺在桌面,發著抖看一切情況的發生,他一會兒目光飄到母親身邊,一會兒來 到天狼星身上,但無論如何,他就是不敢看他的父親,僅是偷偷瞄那隻躲在高大父親身後的小精靈──小精靈正不停揉著鼻子。


  『這個可惡的──』


  『回答我,天狼星。』父親威嚇的嗓音突然響起,將正想好好臭罵獅子阿爾發的天狼星嚇了一跳,『回答我。』


  『是的……是的,父親,』天狼星依舊低著頭,『這些,制服,都是──全部都是──我的。』


   布萊克夫人突地跳起來發出尖叫聲,廚房內所有鍋碗瓢盆應聲掉落,櫃子中數十個水晶般的玻璃杯『唰』一聲全碎在地上,發出清脆又顯得悲哀的噪音。布萊克夫 人的尖叫聲持續了將近一分鐘,獅子阿爾發已經鑽進桌子下,天狼星則是想躲無法躲,倒是他們的父親一臉凝重一動也不動,他放開制服,讓它們跟圍巾一起飄在天花板,然後將魔杖指著布萊克夫人射出淡銀色煙霧,煙霧一把抓住她,布萊克夫人兩眼一闔倒在地上。


  『媽咪!』獅子阿爾發發出驚呼,他匆匆跑到母親身旁拍打她畫滿濃妝的臉,『媽咪、媽咪!媽咪!媽咪──』


  『怪角。』布萊克先生輕聲地喚來小精靈。


  『是的,主子。』怪角一臉假情假意的從他身後跑了出來,『主子,什麼事要吩咐?』


  布萊克先生用下巴巴點了點他的妻子,目光依舊直視著天狼星。


  『好的,主子,怪角立刻辦。』怪角走至布萊克夫人跟前,舉高雙手似乎想施法,天狼星正饒有興味地想看下去時,他的父親喊他的名字。


  『天狼星。』


  『是的,父親?』天狼星瞪大深色雙眼,語氣平穩。


  『你告訴我,這些卑賤骯髒醜陋的圍巾、制服是你的?』


  『是的。』


  拜託,別再說它們卑賤骯髒醜陋──


  『你知道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麼?』


  『我的學院,』天狼星照實回答,他曉得在父親面前說謊是沒有意義的,『我在霍格華茲的家。』


  『喔?』布萊克先生挑起一邊眉毛,眉頭深鎖起來,他沿著大紙箱的邊緣將箱子提起,天狼星看到詹姆、雷木思、彼得,他那些最要好朋友們充滿關心的信,在紙箱裡面翻騰翻轉,『這些白癡愚蠢至極的信也是你的嗎?』


  天狼星感覺到自己面頰越來越燙,喉頭哽著東西,好似有什麼想衝出喉嚨般;心跳越來越快,一開始憂心的冷淡轉變成忿怒的激動,他握緊拳頭,咬緊牙關,不停地告訴自己必須忍耐、忍耐、再忍耐。


  『回答我,天狼星,』布萊克先生的聲音有些增大,他全身充滿危險的氣息,他搖動紙箱,天狼星看見五來張信紙連著信封掉出來,『這些卑賤醜陋骯髒下賤低等白癡愚蠢至極的信也是你的嗎?』


  不准說它們卑賤醜陋骯髒下賤低等白癡愚蠢至極──


  『看來你是忘了這些鬼東西在說些什麼了,獅子阿爾發,過來。』布萊克先生高喊小兒子的名字,獅子阿爾發離開依舊昏迷的母親身邊,聽話的走到父親身旁,父親從紙箱中摸出一封泛黃的信交給他,『朗誦。』


  『啊?』獅子阿爾發顫抖雙手握著那封信,詫異地抬頭望著父親。


  『朗誦。』父親提高音量又說了一次。


  『喔、喔……我知道了……』獅子阿爾發張開口正想讀出來時,他發覺天狼星正冷酷地瞪著他,獅子阿爾發往後退了一步,把信遮住自己的臉。


   『親……親愛的天狼星……我……我是你最最最最最最最最要好的男朋友,大名鼎鼎的──』獅子阿爾發來回看了那段文字,停頓好一會兒才繼續開口,『英俊瀟 灑風流倜黨玉樹臨風智勇雙全聰明伶俐善解人意才華洋溢能文能武溫柔體貼冒險犯難眼神還有很多很多機智的迷人之神詹姆……雖然今天是假期第一天,但是我超級 想念霍格華茲城堡內那些樓梯、房間,以及龍住的銀色世界……我超級想快點開學,再繼續冒險……我……』


  『這一封。』布萊克先生用魔杖點出幾封信,一雙雙無形的手將信從信封內抽出、攤開,送到獅子阿爾發的手上。


   『你過得好嗎?天狼星?我的暑假……過得相當ㄔ……充……實,我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學校……學習以及──最重要的──跟你、詹姆、彼得在一起,不知道你對 於老師開給我們的作業有什麼看法,我相當好奇你對「試論……進入他人記……憶之符咒是否該被禁止」有什麼想法,我覺得像是上次范拿思……』


  『這封。』獅子阿爾發每讀一個字,布萊克先生的笑意越深,天狼星的心越沉。


   『嘿!天狼星!你猜我在斜角巷大特價時遇到誰?是骯髒齷齪的史萊哲林屎蟲石內卜耶!我本想跑過去挑……ㄒ……ㄒ……ㄧ……ㄣ……釁他順便揍他幾拳的,但 是包曼一直瞪著我,只好作罷──那老傢伙看起來怪可憐的,我敢發誓他一定不是為了大特價來的,他衣服髒的要死,破破爛爛的──難道那是史萊哲林最新制服嗎?這樣還滿……符合他們的,你說是吧?對、對、對,我看到你拚命點頭了!是啊,像他們這類……蠢……到極限,一天到晚只想害人的史萊哲林豬,哪裡比的上有我詹姆‧波特跟你,天狼星‧布萊克所支持的葛來分多學院呢?』獅子阿爾發唸到這兒,手顫抖的將信紙掉到地上。


  『這樣就夠了,你做得很好。』布萊克先生說。


  『謝謝……謝謝父親的……誇獎……』獅子阿爾發公式化的回答。


  布萊克先生往前走,步步逼近天狼星,布萊克先生的黑眼珠散發出尖銳的壓迫感,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廚房環繞,似乎有什麼將要爆發。


  『詹姆‧波特,天狼星‧布萊克所支持的葛來分多?』他笑著,『骯髒齷齪的史萊哲林?』


  天狼星如同閃避搏格般的躲開父親的眼睛,但是他的嗓音將一句句冷酷無情的話送入天狼星耳中。


   『布萊克家族,自古以來便是史萊哲林的主要成員,所有姓布萊克,流著布萊克家族的血的成員,無一不是史萊哲林畢業的,連同這幢老宅,也是以史萊哲林最高 貴高尚的代表物──蛇為主,我們以蛇為榮、我們以史萊哲林為榮、我們以我們布萊克家為榮。』布萊克先生講得陶醉,敞開雙手,似乎感受萬人為他這段精彩簡短 的演說歡呼鼓舞。


  『但是,天狼星,我的大兒子,布萊克家最重要的一血脈,你竟然與那類卑劣骯髒醜陋愚蠢低等的波特家在一起?竟然一塊兒污辱史萊哲林的同門友人?你、你甚至瞞騙你的父母親,隱藏你被分到卑賤醜陋骯髒下賤低等白癡愚蠢至極的葛來分多?』


  不要這樣說我的學院,不要這樣說我的朋友,不要這樣──


   『你說服聖誕節假期不回來住,你在唯一寄回家中的信內,完全沒提到你被分到那卑賤醜陋骯髒下賤低等白癡愚蠢至極的葛來分多,你居然玩弄文字遊戲,騙你的 父母親,騙你所有的親人,騙布萊克家的列祖列宗,騙我們你被分進史萊哲林!但是,事實卻是,你與那些白癡麻瓜熱愛狂一起數落史萊哲林、一起玩弄裡頭偉大高 尚的血統!』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不要這樣──


  『天狼星,我們對你失望至極,你不但沒有繼承我們高貴的血統,沒有進入高貴的史萊哲林,還和那些混種的一起在葛來分多?而且──你還隱瞞你被分到卑賤醜陋骯髒下賤低等白癡愚蠢至極的葛來分多一事!愚蠢、低賤……』


   『閉嘴!不准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准你這樣說我的朋友、我的學院!我不准你這樣子說他們!不准你這樣說葛來分多!你根本什麼都不懂!你根本什麼都不 知道!』壓抑在心中的話不停湧出,在廚房內迴蕩著迴蕩著……布萊克夫人在怪角的幫助以及天狼星大吼大叫的情況下甦醒,她茫然望著她的兒子,頹喪無力地坐在 椅子上。


  『天狼星。』布萊克先生柔聲喚著他的名字。


  『住口!』天狼星跳到桌子上,碗盤霹靂啪啦摔在地上,他跳著想把飄在空中的衣服拿下來。


  『天狼星。』布萊克先生有耐心地喊。


  『不要叫我!閉嘴!』天狼星站在桌子上從高處瞪視自己的父親,費盡力氣地咆哮,『什麼高貴血統?什麼高貴家族?什麼高貴的史萊哲林?什麼高貴的血統?什麼高貴的布萊克?為什麼麻瓜、麻瓜與巫師的後代是低等的?為什麼葛來分多不好?你憑什麼這樣說他們?』


  『別說了──哥哥──』獅子阿爾發已經大哭起來,他從未見過自己的哥哥那麼兇。


  『天狼星……』布萊克先生臉緩緩漲紅,天狼星仍不停咆哮。


   『在我看來,葛來分多的學生比史萊哲林的好上一百倍!你憑什麼把巫師分類,憑什麼說跟我們不一樣的不好?每個人都有存在的意義、活著的尊嚴,即使是龍也 一樣,我們不能任意破壞、奪取啊!你搜羅一堆黑巫師、送一大堆錢給魔法部、做一大堆犯法的事,我不懂,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有資格在那高喊高貴高貴?』天狼星 狠狠地說,『我才不希罕布萊克這個姓氏──你才沒資格當我的父親!』


  話一出口,天狼星就後悔了。


  布萊克先生收起微笑,用力一甩手,全部的衣物掉落下,他用力一踢腳,紙箱內所有信件都飛上天,然後砸在天狼星的身上。


  『你才沒資格當我的父親──』天狼星低吼著,豁出去的低吼著。


  布萊克先生高舉魔杖指著天狼星,他冷冷地說:『你也沒資格當我的兒子。』


  紅光閃過,昏擊咒擊中天狼星‧布萊克,伴隨著才剛醒來母親的尖叫聲,從桌上跌了下去。







  尖銳門鈴響起,糕點悶悶不樂地來到漆黑大門前,有些吃力的將門敞開,然後他匆忙地站在門邊鞠躬──頭都快撞到地板了──恭敬的歡迎客人。


  『愛拉敏‧梅利法!』一位站在屋內顯然不是屋主的褐髮女士踏著高跟鞋跑過來擁抱剛走進門來的矮胖女人,『喔,愛拉敏,我們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見了!喔──』


   『沼澤地的柳蘭!天啊,自從上次獵捕衣索匹亞黑人麻瓜後就沒有見面了,親愛的──』矮胖女人與褐髮女士相擁在一起,糕點低著頭,悄悄把門關上──這位是 這三天來第三十三位客人,而且個個來頭不小,當中最令糕點感到恐懼的便是艾拉朵姑婆,她喜歡把年老端不動盤子的家庭小精靈砍頭,自此之後這便成了傳統,像 是怪角跟喀拉拉的父母現在頭都在樓上擺著。


  『柳蘭,妳曉得今天獵戶座找我們來做什麼嗎?』矮胖女人甩甩烏黑頭髮,她矮胖雖矮胖,卻有張漂亮面孔,她正微笑著,但是虛假的微笑,她挽著被稱作柳蘭的褐髮女士往內廳走去,一路上七嘴八舌聊著。


  『喔,聽說是他那大兒子,很不長進──』柳蘭‧布萊克壓低聲音,『聽說他被分到卑賤醜陋骯髒下賤低等白癡愚蠢至極的葛來分多,還說謊、對父親大吼大叫呢!』


  『哎呀?大兒子不是天狼星嗎?那英俊的小夥子怎麼會被分到卑賤醜陋骯髒下賤低等白癡愚蠢至極的葛來分多?這是不是誤會啊?』愛拉敏‧梅利法語氣充滿質疑,但表情顯然不是,她似乎樂於見到天狼星被分到葛來分多的事。


  『不不不,我聽說──是他們家的小兒子獅子阿爾發發現的,要不然這秘密可不會被揭穿,再加上他們那盡忠職守的家庭小精靈打掃房間時,把那些罪物搬出來給獵戶座,要不然……咱們布萊克家被誰出賣了都不知道呢。』柳蘭‧布萊克玩弄上了黑色指甲油的手指。


  『獅子阿爾發呢?』沉默一會兒後,愛拉敏‧梅利法問。


  『獵戶座要他待在天狼星房間不准出來,這對孩子也好。』


  『這會兒獵戶座要我們來這兒到底是要做什麼?』


   『聽說是開家審會,他照布萊克家禮法,找了十三倍數的親人──自然全是純種──來開會,由於這是數千萬年來首回產生非與家族不合的人,又是布萊克家最重 要的一位,他還頂撞父親說了一堆可惡的話呢──我想獵戶座是想要參考我們的意見。』柳蘭‧布萊克將自己的右手手指全都扭了下來,伸出舌頭舔了幾口後才又裝 回去,指甲油顏色變成血紅。


  這對三姑六婆穿過走廊來到客廳,布萊克夫人無精打采的坐在一張華麗扶手椅上,艾拉朵姑婆輕拍這她肩膀對她說話──布萊克夫人相當憔悴,白金色的秀麗長髮恣意亂翹看來保受驚嚇,藍色眼睛暗淡無光,她的手緊握住裝滿血的項鍊墜子,無神的直視前方。


  『喔,不!渥波嘉──』愛拉敏‧梅利法發出驚呼,她一把抱住布萊克夫人,『妳怎麼變成這個模樣?妳受了多少苦啊?』


   『這些全都怪她那不知好歹的狗兒子,』艾拉朵姑婆看起來非常老,她瘦小且全是皺紋,但聲音卻相當洪亮,『將咱們家這麼漂亮的姑娘折騰成這樣,哎,俺就說 你太過寵他啦,要啥有啥,要天有天,要地有地哩!你們家那當家的啊,早該開個什麼妳說什麼……這個……這個家審會,將這個狗兒子訂罪才行,俺說啊,妳這個 狗兒子不吃點苦不行的,他父親多麼偉大況且啊高貴啊──想當年咱們布萊克家殲滅天上家族時候啊……獵戶座他啊,就是這個……』


  『好啦好啦,艾拉朵姑婆,』柳蘭往前踏了一步攙著艾拉朵姑婆的手,『我們到樓上會客室去坐著吧,讓愛拉敏與渥波嘉談談,她們很久沒見了呢!我們到上頭跟茍斯他們一塊兒坐,我請小精靈送甜點來。』


  『小精靈?說到這個這個小精靈啊──我就想到當年,我將第一隻老精靈砍頭時候啊,這個這個……』


  『好好好,我懂的,姑婆──』柳蘭扶著艾拉朵姑婆上樓,一路上這位姑婆不停講著成年往事,直到走進會客室時聲音才停止。


  愛拉敏‧梅利法瞪著渥波嘉,冷酷地說:『妳坐在這兒也不是辦法,坐在這兒妳兒子就會乖了嗎?哎,早就說別把天狼星送去鄧不利多那瘋子、老瘋癲、麻瓜迷、神經病的學校,妳就是不聽,現在可好?捅出個簍子來啦?還開家審會?是怕全布萊克家沒人知道嗎?』


   『愛拉敏……』布萊克夫人總算有了反應,她尖聲說著,『我好傷心,好害怕──我也好失望──我知道小狼是回不了霍格華茲,也知道獵戶座不會原諒他──我 也想過送他去德姆蘭,但是那兒好遠,我捨不得──布萊克家的人都知道我們夫妻是多麼寵愛這個聰明的孩子,但是……我──』


  布萊克夫人嚎啕大哭,不停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喔,夠了,渥波嘉──』愛拉敏‧梅利法抱住布萊克夫人,『不要哭了,沒有人能承受妳的哭聲。』


  『愛拉敏──我知道獵戶座不會原諒他的──小狼說了那麼過份的話──但他充其量也只是一個孩子啊!我真的,喔,妳不懂!妳不懂在你們來之前,在準備家審會的這兩天,獵戶座是怎麼對待小狼的──我真的──真的──』布萊克夫人繼續大哭,淒涼的哭聲嚇跑牆上畫中的肖像。


  『別哭了!渥波嘉,』愛拉敏‧梅利法說,『獵戶座做了什麼?天狼星呢?我很想見見他──』


  『不,妳見不到他,我這兩天也只看過他一眼──我便再也看不到、也不敢看了──我真的──為什麼──』


  『到底怎麼了?渥波嘉?』


  『小狼,』布萊克夫人擤擤鼻子,抽抽噎噎地說,『小狼他在地下五樓──最陰冷的一間房間──那間──不──那間極刑室──』


  『極──刑──室?』


  愛拉敏‧梅利法不敢相信,極刑室通常是來處決罪犯的,是中世紀古老魔法家族擁有莊園城堡時,私下處置不聽從命令的巫師的,布萊克家老宅以前曾是美麗又黑暗的莊園,自然會準備幾個刑室,通常在這時代刑室只是威嚇孩子們使用的,雖然眾人都希望有能夠再使用它的一天。


  愛拉敏‧梅利法詫異高叫:『獵戶座用極刑室對待天狼星?怎麼可能?』


  『我親眼……見到的……小狼他……好多血……』


  『天狼星只是個孩子啊!不能這麼做!』愛拉敏‧梅利法是這樣說,但表情卻是一副興奮樣,像是想見天狼星到底有多慘似的。


  『愛拉敏!』一位年輕高壯穿著黑袍的男子喊道,『會議要開始了!』


  『可是人還未到齊!』打斷她的興致愛拉敏‧梅利法很不高興。


  『這可不到齊了?』男子對著長廊微笑,四位頂著厚重龍皮製的日式長袍的巫師走了進來,『史不特一家子!日本不錯吧?』


  四位巫師搖搖頭,低吼了幾聲日文後上樓。男子對愛拉敏‧梅利法聳聳肩,然後跟著跑上樓。


  『走吧,渥波嘉──』愛拉敏‧梅利法牽著布萊克夫人,『放心,天狼星會沒事的。』


  不一會兒兩人的身影消失,糕點走進客廳,嘆了口氣,隨後跑進廚房幫助喀拉拉準備點心。


   一個黑色發亮繪有星空的大花瓶突然搖動,下一秒那之後竟走出一名小男孩──獅子阿爾發一直躲在花瓶後觀察著,他沒有乖乖聽他父親的話留在天狼星的房間, 他覺得自己已經當了很久的乖兒子了,就因為一直想當乖兒子,他才聽從父母的話,想搏得父母親及其他親戚的注意與歡喜。從某些角度來說,天狼星所說的:『獅 子阿爾發只是想要引起你們的注意!他只是想讓妳跟父親都能注意他!他只是想快點長大──』這話是沒有錯的。


  但是,當了那麼久的好孩子、乖孩子,他的父母還是沒有注意他,甚至在天狼星,自己的哥哥惹出大禍之後,他們只是要他乖乖待在房間,來來往往的客人根本沒有注意他,也沒想到他(或許愛拉敏‧梅利法是例外)。


  『哥哥……』獅子阿爾發自言自語著,『哥哥在地下室,地下五樓的……』


  他吞了口口水。


  『極刑室。媽咪說他流好多好多的血……』


  獅子阿爾發試著在腦海中想像兄長的遭遇,忍不住打起哆嗦。


  『極刑室。』


  獅子阿爾發在口中又一次覆述這個字,然後躡手躡腳的往地下室跑去。


  怪角從另一個白色花瓶之後鑽出,嘴角帶著詭異醜陋的笑容,也往地下室跑去。







  『好暗──』


   越往底下走,牆上的火把與蠟燭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暗淡,獅子阿爾發心裡相當害怕,他抖的比前幾天看到父親與哥哥對罵時還要厲害。獅子阿爾發以前常聽幾個堂 哥表哥說這棟宅邸的故事,有些可怕的嚇人,像是傳說地下四樓藏著十來把會自動砍殺人的斧頭,以及地下五樓全世界最可怕、最兇惡的鬼魂會在那兒徘徊等著把人 殺了之類的故事,不管這些是不是真的,都足以讓獅子阿爾發想回去溫暖的地面,越往下走,越冰冷、越潮濕。


  『四樓半。』在地下四樓與五樓之間的平臺,獅子阿爾發停住腳步,現在他可以看到,地下五樓是沒有任何光源,一片漆黑,像是無頂的洞一樣。獅子阿爾發再次吞口口水,一把抓起放在平臺唯一的火把,緩慢的往下走。


  『我一定要見到哥哥。』


  他小心翼翼踩著樓梯,一級一級,一腳一腳往下走,當他總算來到地下五樓時,他忍不住流起淚來。他站在地下五樓樓梯旁,前方漆黑一片,後方漆黑一片,小小火把光源有限,根本不知道該往哪兒走。


  『好可怕,哥哥……媽咪……』獅子阿爾發哭了起來,此時他想回頭也不行了,因為這裡真的太暗,什麼都看不到,連當初下來的樓梯也找不著了。


  一股錐心泣血的冷風刮過獅子阿爾發的臉,他覺得自己的淚都結冰了。


  『怎麼辦──』


  風不停的吹,東西南北,不管哪個方向都有風吹來,不管哪個方向都有鬼哭神嚎的聲音,不管哪個方向都是漆黑一片,不管哪個方向獅子阿爾發都不趕走,也看手中的火把就快被吹熄了。


  『怎麼辦?怎麼辦?』他蹲了下來護住火把不停的哭,『如果我會魔法就好了──』


  他抬起頭想再次觀察四周時,一股強大的風朝獅子阿爾發吹來,他看到一團很淡很淡的白色不明物體朝他飛來,發出像是麻瓜機車加速時的高分貝叫聲,當它越來越近,它的外形也漸漸改變──是一大群淌血、四肢分裂的死者的鬼魂。獅子阿爾發尖叫──這是他最像他母親的一次──他嚇得弄掉火把,唯一的光明熄滅,他在跌在地上,腳完全不能動。


  淌血、四肢分裂的死者的鬼魂身邊飄著十來把大斧頭,每一把都染著血,有幾把上頭還黏著人的內臟、皮肉。淒厲的叫聲刺穿獅子阿爾發的耳朵,他無法動無法思考──


  『不要!不要!我要找到哥哥!如果我會魔法就好了,如果我有魔杖就好了──為什麼我還沒長大──不要過來!』


  獅子阿爾發往地上一趴,左手竟然摸到一個長條東西──是天狼星的魔杖。


  『哥哥的──』拿到魔杖的獅子阿爾發跳了起來,也不想自己的腳怎麼會動了便開始奔跑,『魔杖……只要有魔杖……』


  獅子阿爾發回頭看看那一堆鬼魂,再緊握手中實體的魔杖,不停的跑著:『只要找到哥哥,哥哥就能施法保護我。』


  他閉上眼飛也似的跑著,身後鬼魂吼叫著越飛越快,金屬兇器越聚越多,獅子阿爾發再回頭看一次後便不敢再看了,身後的景象太過可怕,他只是低頭瘋狂的跑著,當他聽見奇怪的腳步聲時也沒停下,只是跑著跑著,跑著跑著──最後一把撞上一扇厚重大門。


  『好痛。』他低呼,接著在門上摸鎖著,尋找門把,身後的叫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他又一次抬頭看差點沒昏倒,『快點──如果不快點──獅子阿爾發會死掉!』


  他摸到一把冷冰冰的鐵鍊,接著使勁力氣用力一拉,門打了開來,,千均一髮之際,一把砍人頭用的刀已經穿過門縫插在地上,獅子阿爾發以最快速度鑽進去再把門推上關好,當確定連風都吹不進來時,他才倚著門喘氣正想觀察這兒是什麼地方時差點尖叫起來。


   他來到一間黑色牆壁圍繞給人無限壓迫感的地方,牆上點著綠色的火把,詭譎與陰冷的氣氛在獅子阿爾發心中環繞,四周全是刑具──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劍和 刀,一輛法國大革命時最大的格洛堤(斷頭台),足以把人淹死的大釜,一排排黑魔法道具,一件件詭異不知如何使用的刑具,最可怕的是,它們上頭都染了血,洗 不掉的血。


  房間相當大,獅子阿爾發猜想這兒就是極刑室,他將背移離門,往前方走去──他發現在房間另一邊還有五扇小門,一個 重鐵門上寫著『囚禁室』,一個火紅色似乎是燒紅鐵般的門寫著『烙印室』,另一扇則是冰冷的像大冰塊寫著『冰室』,還有一扇是密封的緊緊的石門寫著『密 室』。最右邊的一扇木門是開著的,裡面有火紅色的微弱光影搖動。


  『哥哥?』


  獅子阿爾發往那間房 走去,木門上寫著『處決室』。一踏進那間房間,他發現他的四周全是棺材堆起來的,有一半可能是裝有死屍的,因為一開始進門時獅子阿爾發聞到很濃的屍臭味, 但再往前走一點屍臭味卻被血腥味掩住──處決室的牆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全部染上血,有些甚至看得出是被處決的人死前痛苦掙紮所留下的抓痕。


  獅子阿爾發連一刻都不想待,但若沒找到天狼星他自己也不敢回去。心中正這樣想時,一個人影闖進他的視力範圍。


  『哥哥!』獅子阿爾發尖叫。


  那是天狼星,真的很難想像那會是天狼星。


   他被鐵製鎖鍊綑住脖子,雙手雙腳以都被鎖鍊纏繞,他被吊在半空中,整個人成X形狀,他的黑色長髮放了下來,雜亂的黏在身體上,長長瀏海不再帥氣,只是掩 蓋他的臉;天狼星低著頭,動也不動,像是死了一樣。他赤裸著上身,只穿著一件破爛黑色長褲,赤裸的身體全是傷痕,是一條條鞭子劃過的痕跡,多到數不完,傷 口有深有淺,有長有短,有的結痂,而有更多的仍淌著血,在懸吊下的地板上,有一大灘顯然是天狼星鮮血的液體──


  空氣中的死亡氣味,潮溼、寒冷、陰森以及殺戮的腥臭無法控制的竄入獅子阿爾發鼻中,他噁心想吐,但看到自己的親生哥哥被如此折磨,居然又掉下眼淚。


  『哥哥……對不起……』


  血一滴滴的滴落,像是死亡的樂章。


  『哥哥……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要一直想進去你房間就好了,如果我不要亂翻你的東西,如果我不要問那些問題就好了……這樣你也不會……』獅子阿爾發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你……』一陣帶著喘息微弱的呼聲傳了出來,獅子阿爾發眼前的人緩緩抬頭。


  『哥哥!』獅子阿爾發大叫,『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你……』天狼星無力地說,『你來幹……幹什麼……?』


  『我來幫助你的!哥哥!』獅子阿爾發把魔杖抽出來,開心的說,『你看!是你的魔杖,我特地拿來的!哥哥!我現在把你放下來,我們一起離開古里某街!』


  天狼星瞪大眼,一臉如他父親看他般鄙視的眼神看他的弟弟,他不悅、輕聲地說:『滾……』


  『哥,你再忍耐一下,我把你放下來!』獅子阿爾發跑到栓住天狼星左腳的鎖鍊那兒,伸手拉扯鎖鍊。


  『我叫你滾!』天狼星怒吼,獅子阿爾發嚇得往後退,同一時間,一條原本躲在暗處的長鞭子滑了出來,它在天狼星面前旋轉了幾圈,一些白色發光的晶體落在天狼星身上,天狼星痛的大叫。


  『哥?』獅子阿爾發顯然是嚇到了。


   鞭子灑的那晶體顆粒,應該是鹽,天狼星哀嚎著,那鞭子像是有人控制一般的揮舞起來,一鞭鞭唰唰唰的撇在天狼星赤裸的身體。一道黑影閃過,完好的白皙皮膚 便綻開一道血痕,再一道黑影閃過,原本淺淺的血痕越變越深,新鮮的紅色液體湧出、無止境地湧出,伴隨他的痛苦一起湧出。天狼星咬著牙,任由鞭子在他身上打 著,每打一鞭,獅子阿爾發便大叫一次──直到整整揮了兩百回,鞭子才停了下來,再次灑鹽後,回到原本的黑暗角落。


  『哥哥──』獅子阿爾發喊著。


  『你快離開,這裡你不可以來,也別……白癡到想救我……』天狼星冷酷地說,『只要我一拉扯鎖鍊,一有逃跑的念頭,那鞭子就會來──』他痛苦的低下頭喘氣,血持續滴著。


  『哥哥,對不起。』


  『滾……』


  『對不起,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的。』


  『滾。』


  『哥,你為什麼不罵我,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被關在這裡,也不會召開家審會……』


  『滾!』


  『哥哥,我要怎麼做才能幫你?』


  『你快滾!我才不要你這個可惡愛嫉妒的白癡幫忙!』天狼星怒吼道,他不小心拉動鎖鍊,那條黑皮鞭又滑出來使天狼星皮開肉綻。


  『哥哥……』


  『喔?小少爺不可以到這裡來──這裡是處決室呢,小少爺。』一個討人厭的嗓音響起,怪角就在處決室的門口笑著。


  『怪──角!』獅子阿爾發尖叫,『你怎麼跑過來?』


  『主子要老怪角看著小少爺的安全,主子要怪角跟著小少爺,所以怪角過來了,』怪角鞠躬,『子還說,小少爺如果跑到地下室來,怪角必須把小少爺弄昏並鎖在房間裡。』


  『父親不能這麼做!怪角!你看他這樣對天狼星哥哥!你看天狼星哥哥!他流好多血,如果不是我,哥哥才不會……』獅子阿爾發指著好不容易又挨過一次鞭打的天狼星,怪角卻露出詭異的笑容。


  『不是小少爺的錯,是怪角的功勞,』怪角吃吃笑著,『主子要怪角幫大少爺整理房間,並且把奇怪的東西拿出來交給主子,怪角就發現奇怪的衣服和信,所以交給主子,主子才知道大少爺闖了那麼大的禍。』


  『原來是你這隻該死的……』天狼星忿怒的拉扯鎖鍊想掙脫束縛殺了怪角般,這時出現兩條鞭子,輪流在天狼星身上打著,『該死的怪角……我要詛咒你……』


  『怪角!是你?』獅子阿爾發吼,『你怎麼可以?』


  『但若如果不是小少爺,怪角也不能進去整理大少爺的房間。』怪角笑著。


  『不是獅子阿爾發!獅子阿爾發才──』


  『大少爺會被主子關在這兒,其實都是小少爺的功勞,如果不是小少爺,主子也不知道這事;主子可是相當喜歡小少爺呢!』


  『不要說了!』


  『主子說小少爺很希望主子喜歡他,所以從今以後主子要對小少爺特別的好。』


  『不要說了──』獅子阿爾發摀住耳朵,『哥哥──』


  『不要叫我……』天狼星說,『你現在滿意了吧,你現在可達成目的了不是嗎?你成了布萊克家最好最乖最出色的……兒子……』天狼星一說完,便昏死過去。


  『哥哥!』獅子阿爾發尖叫想衝向天狼星,但身體卻動不了。


  『小少爺,該回到房間去了。』怪角笑著,『主子說一開完會他就要帶小少爺去吃大餐呢。』


  『我不要……哥哥……』獅子阿爾發掙紮著,接著怪角輕彈手指,他也跟著昏過去,怪角施法讓獅子阿爾發飄起來。


  『乖乖在房間裡睡覺吧,小少爺,』怪角自言自語,『聽話的孩子,才能得到父母親的愛喔。』


  獅子阿爾發與怪角在一聲爆炸後消失無蹤,極刑室中的處決室,霍格華茲內人氣最旺的天狼星,頂著鞭痕昏死在血泊中,遠方的好友,沒有人知道──即使他死了,也沒人知道。







  獅子阿爾發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天狼星的床上,他跳下床轉動門把,發覺門被上了鎖。


  『哥哥。』獅子阿爾發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坐在床邊不停的哭不停的哭,『我該怎麼辦?』


  詹姆的褐鴞站在一個蛇形衣架上,拍動翅膀,獅子阿爾發原想拿鞋子打那隻貓頭鷹,但是──


  他想到什麼,臉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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